「你信神嗎?」
『病患』這樣問他,他把『病患』的枷鎖解開、讓對方能活動筋骨時,對方一把抓住他的手,澄澈的雙眼看進他的瞳孔裡這樣問.
手上力道固執地令他發疼.
「信.」
「即使祂給你這樣的眼睛嗎?即使祂給你病痛?」
「對,即使祂讓我痛苦、我也信,神是要使大我平安喜樂的,若稱小我的病痛是大我不可或缺的基石,那我也甘願.神的計畫不可言說,不可質疑.」
『病患』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到瘋子,不解、畏懼,憤怒,但也並沒有因此鬆手,『病患』往他手腕上一口咬下去.
血液從撕裂的肌膚中迸發,像是特別多汁的桃子.
而醫生太驚訝了,痛楚和震懾讓他一時間並沒有把『病患』推開.
「我也信神.他讓我知道活下去是要自己努力來的,而不只是祈禱和妄想獲得救贖就能達到.」
『病患』抬起頭,在昏暗不明的診療室裡給了醫生一抹嫣紅微笑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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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第一位病患有這麼漂亮的臉龐,尖尖的瓜子臉和杏眼,內雙讓眼神多了一抹朦朧卻也不至於睏倦,一口皓齒、特別溫婉的微笑和挺而細緻的鼻子.
他幾乎要覺得即使就這樣被吃掉也無所謂了.
是的,『被吃掉』.
他的第一位病患是食人魔.
「他們會說我是怪物,而醫生你,卻只是說我是病患.」
尖銳而白森森的整齊齒列,在微光中反射幽幽細小的亮度.
鳩抬頭看他,旋即又低下頭,包紮好的手吃力地握筆記錄著發生的經過.
「因為你是病患,能夠被醫治.」
「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呢?」
「我看得出來.」
「看得出來?屠宰過夠多的畜生,所以你以為自己知道什麼是值得死的嗎?」
病患不喜歡笑,但他的聲音裡總是有股讓人錯覺他在微笑的韻味.
這樣溫柔的聲音講狠毒的字句依然是能傷人的.
「你以為自己是行神的旨意嗎、以為神會照亮正確的道路而你永遠不會偏移嗎?」
鳩停下筆皺眉思索,
他不喜歡這股氣味,憤怒的味道,因為生氣導致汗水分泌增加而產生的味道.
也不喜歡這種挑釁的聲音.
於是他抬頭再次看向病患,面無表情卻輕柔地說.
「我可以把你的臉剝下來,到時無論你流的是淚或是血我都不會住手.那是我知道自己會走上的、偏移的道路,你希望我現在過去嗎?」
面對安靜的病患,他繼續說.
「你該感謝主,他照亮正確的道路並要我勿行歧途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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